中國實習醫生羅帥宇去年在揭發醫院黑幕後離奇身亡,家屬最近復原羅帥宇的電腦資料,發現有多達1萬1千多頁的舉報資料,質疑兒子是「被自殺」。中國時事評論人分析,這起事件罕見在中國國內媒體有所披露,但隨著網上熱議程度快速升高,相信中央仍會出手蓋掉風波,家屬能獲得平反的可能性還是很低。
28歲實習醫生 不惜用生命揭發黑幕
羅帥宇:『(原音)腸道是好的。(醫生:對!錢不到位那怎麼辦?)切掉就壞死了。(醫生:肯定切掉了切掉了!)那他後面咋活呢?(醫生:他活不活得了,就看他的命了!)』
湖南長沙中南大學湘雅二醫院實習醫生羅帥宇去年5月8日離奇墜樓身亡,得年28歲,父母日前領回他的電腦並復原資料後,赫然發現裡頭有一系列醫院內部人員涉嫌犯罪的舉報內容,包括偽造患者資料、進行非必要手術、收受賄賂、器官移植疑雲等。當中也牽扯到曾任湘雅二醫院副主任的「黑心醫師」劉翔峰,因涉及切除患者正常腸管、偽造絕症病例、將結石塞進病患體內等,在去年10月底遭法院判刑17年、處罰金42萬元人民幣。
羅帥宇生前曾提到,他肯定不會尋短見,如果他出事了,請幫他報警。後來,羅帥宇在醫院宿舍附近的大樓墜樓身亡,警方以「跳樓自殺」結案,但疑點重重,醫院還特別給了家屬高達85.3萬元人民幣的異常額度「慰問金」,並要求簽署保密協議,同時承認兒子自殺;就在家屬看見兒子電腦中的舉報資料後,更深信孩子應當是被謀殺,決定對外發聲,並公布相關錄音檔,湘雅二醫院得知後,還企圖以1,500萬元「買下」這些資料,遭家屬拒絕。
中國媒體難以持續報導 家屬也難持續發聲
旅居美國的中國資深公益人士楊占青表示,在中國想要舉報事件非常困難,沒有順暢的檢舉通道,而且一旦公開檢舉,也無法受到社會的保護,處境堪慮。楊占青:『(原音)其實在中國,這就是「吹哨人」,吹哨人大部分情況下最後都陷於被孤立的狀態。』
他談到,羅帥宇父母將兒子掌握到的醫院黑幕公開出來,這次還有中國全國性的媒體進行報導,實屬難得,他相信中國還是有記者想要報導正義的事情,只是環境不允許,他評估,隨著事件在前幾天愈演愈烈,中央勢必會出手管控輿論,「完全封殺」,中國媒體應該很難再報導下去,官方也會再對羅帥宇的父母下達封口令。
楊占青:『(原音)調查組又在不停的找家屬,肯定是一方面給他更多的錢,不管是人道的理由,還是賠償的理由,給他更多的錢,希望能夠了結,另外,肯定還是要威脅他,比如說你要繼續做下去,有哪些後果?可能也就是「胡蘿蔔加大棒」,這樣的話,大部分人在這種情況下就放棄了,除非他非常堅持,並且還抱有一定的希望,如果他看到四周的人,比如說所有的媒體都不報導、所有的網路的帖子都被刪了,然後所有的警方也不支援他,甚至威脅他,沒有希望了,那他可能很快就去認同對方的要求。』
醫療腐敗 給病患狂裝心臟支架
對於醫院的腐敗亂象,楊占青說,身邊有朋友提過醫院幫他們裝心臟支架,可能本來只需要裝一個,但最後裝了3個以上,就為了多收費;還有,他聽過最多的就是醫生在幫產婦進行手術時,會特別叫家屬進來,並刁難他,其實就是要家屬送紅包,而在這種緊急狀況下,沒有家屬會不配合的。
楊占青:『(原音)去年政府專門要整頓醫療腐敗,但是「虎頭蛇尾」,他既然要整,其實就說明了問題很多,但他最後等於是一陣風過去,不了了之,其實就是這個東西太普遍了,所以很難,當時網上很多內容就說沒辦法整,如果真的按照這個要求的話,沒有一個醫生能倖存,就看你問題大小,其實就和公務員貪腐一樣,這就是非常普遍的現象。』
當年在中國就讀醫學院的中國時事評論人陸青則透露,中國的醫院將「小病大治」,在檢查上動一些手腳,來騙取醫保基金或達成醫院內部的獲利指標,這種現象很普遍,但如果是將健康的人身上的腸管切除,或特別用出病來,這就極為罕見。
陸青:『(原音)所以在這個當中就有很多的油水可撈,小病大治,比如說檢查你的心血管通不通,或者是某個血管通不通,那他給你造影的時候,他把下面那個血管給你上個夾子,或怎麼做,捏一下,上個塑料夾子,你血管就不通了或者就變細了,變細那就要「搭橋」,這種情況是有的,而且有時司空見慣;但是你要把一個東西給你割掉來做,甚至有破壞性的那種操作、不可逆的破壞性操作,這個就等於留證據了,留痕跡的事情,醫生也不會幹。』
非法器官移植疑雲 籲官方公開說明
有關中國的非法器官移植,向來有許多傳言,陸青說,他和醫界朋友目前都還沒聽過真實發生的案例,但早期有朋友要負責中國死刑犯在伏法後的器官移植手術,他認為,中國每年起碼有幾千名死刑犯伏法,人數龐大,光是這部分就足以引發各式各樣的非法器官買賣問題。
陸青:『(原音)30多個省,三、五千個,一個人可以做幾台手術的心臟、腎臟、肝臟、角膜,還有其他的皮膚,都要做幾台手術的,這種手術反正足以供一些權貴來享用的規模。』
楊占青也說,沒有聽過身邊的人遇到非法器官移植的經驗,但中國又有很多公開的會議,都涉及到器官移植疑雲,甚至有醫師因供體不明而被判刑,他認為,官方應該對社會公開,政府不出來澄清,這些質疑永遠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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