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在上個星期進行國會大選,結果大出外界意料。
原本選前民調,都直指澳洲在野黨「工黨」,可能會取代保守派的自由黨,贏得國會多數席次,有機會組閣,而工黨黨魁修頓,也一副志在必得的感覺。
沒想到選舉結果大逆轉,執政的保守派自由黨,繼續獲得國會多數,原本工黨認為即將到手的政權,沒想到竟然變成一場鏡花水月。
選完了之後,除了澳洲學者之外,大家也都在問:這次澳洲大選,到底又怎麼了?為什麼民調又失準?有澳洲媒體甚至直接說:民調的時代已經結束。
澳洲媒體分析,這次澳洲大選,輸家除了是工黨之外,另一個更大的輸家,其實就是民調。
在澳洲這次國會大選之前,幾乎沒有任何一個民調,看好執政的自由黨會贏,所有的主流媒體與權威民調,幾乎全部一面倒地預測工黨會勝選;然而翻牌之後的結果,卻是「英國脫歐、川普當選的情況,在這次澳洲國會大選中重演」,民調再一次「輸得一敗塗地」。
當然,如前所述,這並不是民調第一次失準;而不少人更想問的是:在這種情況下,民調到底還有多少參考價值? 為什麼民調失準?有人說,這是在現代社會,使用手機的人越來越多,因此傳統採用市話的民調,幾乎無法忠實反映真實民意。
然而,真的只是這樣的技術問題嗎?反過來想,如果民調採用手機,就會比較忠實地呈現出民意結果嗎? 事情恐怕不是只有「換工具」這麼簡單。
有學者就指出,在資訊越來越普及,有越來越多機構進行民調的情況之下,似乎有越來越多的民眾,傾向於不表態,甚至於是告訴民調機構相反的意見。
這個例子,可以說是傳播理論上「沉默螺旋」的進一步擴大發酵。
所謂的沉默螺旋,簡單來講,就是在社會上,有某一種立場的聲音,非常地大;但是,看來佔據媒體版面較大的立場,未必是真正的優勢立場,只是這種立場,比較會討媒體所好,或是知道媒體需要什麼,但未必社會上真正大多數人的想法。
而代表社會上真實多數的聲音,因為懾於這些在媒體上所呈現出來的優勢意見,因此也就越來越傾向於噤聲不表態。
然而,因為有選舉投票的緣故,真正最後一次定勝負的機會,就是在投票的時候,選舉投票才是真正有決定性的民調,這就是為什麼,在英國,選舉稱為「poll」的原因,正在於選舉也是一種民調,而且它是真正有決定性的民調。
選前,任何機構所做的民調,其實都不能做數,只有真正投票那一次的民調,才能代表真正的民意。
而目前,民眾與政治學者恐怕真正要面對的是這個問題,那就是:在現代社會中,民眾都已經學精了,在不斷不斷進行民調的疲勞轟炸下,民眾要不就是選擇不表態,要不就是選擇附和媒體上的主流意見,但投票的時候又是另一回事;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不管你用任何工具進行民調,民調都註定無法反映真實民意。
而,如果民調一旦失去了它的預測功能,不啻也就宣告了民調已死,這乃是靠民調吃飯的人,所最不願意面對,也最害怕的一件事。
所以從這次澳洲國會大選當中,除了再次告訴我們,目前的民調已經面臨危機之外,也許更值得思考的一件事在於:任何事情都是物極必反的,不管是誰,一直試圖操縱民調,玩弄民調的結果,到最後就是受到母體的反噬。
許多進行民調的機構,一個先前的預設,就是認為接受民調的群眾,都會老實乖乖地交代自己的想法;然而民調接二連三失準,除了反映出調查的工具可能出現問題之外,也可能反映出民眾在長期對民調感到疲倦,甚至反感的情況下,很可能會反過來「玩弄」民調機構,而造成民調大走鐘。
這種人民對民調的反感,或許是最被忽視,卻又是讓民調大大失準的主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