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徐子軒（LUCIO策略顧問）
經過數年的漫長談判，越南與歐盟終於在上月公布雙邊自由貿易協定（VEFTA）文本，進入審查階段。如獲歐盟理事會及歐盟議會批准，VEFTA將於二○一八年正式生效。
根據這份協定，歐盟須在七年內，將農產品、工業製品等品項關稅，由最高六○．二％降至一至○％不等；越南須由最高八六．七％降至二．六至○％不等。
目前，歐盟是越南的第三大貿易夥伴，僅次於中國大陸與美國，且享有大量順差 ，從一四年的一六○億歐元到一六年近二四○億歐元，呈穩健成長趨勢。
回顧過去，雙方的貿易往來並非一帆風順。例如數年前針對越南鞋業的傾銷，歐盟曾祭出一○％的反傾銷關稅。在歐盟內部，由於各國需求互異，義大利和西班牙的小型製鞋商傾向支持關稅，但英國等國的大型零售商則表反對。後來在德國等折衝下，才將關稅限制於一定時間內。
嗣後，歐盟與越南協商，給予越南特惠貿易待遇，像是在服裝產品，通常關稅為一二％，如果來自越南，就享有九．六％的關稅，鞋類則是從一般的一六．九％降到一三．四％。簽訂VEFTA後，這些在七年內將降至零關稅。
避免他國搭順風車
「越南出品」規範嚴密
不過，這不代表著從此無事。相較於泛太平洋貿易協定（TPP），VEFTA雖顯得較為寬鬆，卻仍有堅持。像是在原產地的規則上，歐盟要求的是「二次轉換」(double transformation)，以成衣為例，越南工廠將紗線織成布是第一次轉換，再將布料製成衣物就是第二次，如此便可認定來自越南；而美國要求的是「三次轉換」，是指從合成纖維或天然纖維到紗線的轉換，更希望越南能從美國進口纖維物。但無論前後者，都是為了避免越南從他國進口原料，讓他國趁機搭便車。
這點非常重要。以鋼材為例，近來美、歐發現越南出口某些類型的鋼材暴增，在一四到一五年，越南對美國的出口逆差約六四○○萬美元，隔年卻變成順差約七千萬美元；對歐洲則從逆差約八九○萬美元，到順差約兩三○○萬美元。
這就讓美、歐懷疑越南如何能在短期內使產量達到飛躍式的成長，目前已將調查指向中國大陸，因為該年中國大陸在鋼材上對越南增加四億多美元的逆差。他們認為這就是有中國大陸廠商試圖通過越南再出口，以避免關稅。如越南不嚴正處理，很可能會影響此類產品在西方市場的進入程度，更不利日後與美國談判。
勞工公約未納入
人權、經濟仍備受考驗
另外，TPP也具備一些以促進可持續性貿易為名的人權條款，也就是保護勞工權益。如要求越南將雇主強迫勞動列為刑事犯罪，並需擴充債役（Debt bondage）的適法範圍。更重要的是，越南先前已同意允許成立獨立工會，使勞工可以合法罷工、選舉領袖，並獲得外國勞工組織的奧援。
而在VEFTA裡，越南僅承諾將有效實施國際勞工組織核心原則，並持續努力批准尚未加入的勞工公約，明顯空洞許多。儘管越南政府與企業未必能履行TPP的「高標準」，但至少讓工運人士有所本，以法律與外力做後盾，爭取更多權利，而VEFTA的架構則未能充當這一角色，亦使部分工運人士的期待落空。
總的來說，在全球貿易成長趨緩的今日，對越南來說可謂面臨嚴峻挑戰，即使VEFTA涵蓋的範圍不如TPP，卻也有及時雨的效用。
外界預估這份協定生效後，越南有望在歐盟市場上占有更大的份額，每年大概可以增加越南四至六％的出口額，亦可帶來約○．五％的GDP年平均成長率。而勞工雖沒有合法集會等權利，但有加薪一二％左右的可能，算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未來越南想透過這份協定吸引更多外資，就必須進行更有效的經濟結構重組，這將使越南進入下一波的改革，也是共產黨執政的新挑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