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痛的時候,需要的是溫柔的冷靜

最痛的時候,需要的是溫柔的冷靜

民報 2016-04-01 00:00

隨著五二0新舊政權即將交接之際,推動轉型正義,成了新國會朝野攻防的政治焦點。

2000年扁政府首次執政,礙於國會朝小野大的政治現實,除了戰戰兢兢於政黨輪替後的風險控管,更無餘力伸張轉型正義。然而,此次再度政黨輪替,民進黨取得完全執政優勢,轉型正義既是選前的政治承諾,也是社會強大民意的歸趨所在,新政府責無旁貸。這是一條崎嶇的漫漫長路,能否無忘初衷全力以赴,才是必須面對的最大考驗。

從最新的態勢來看,立院民進黨團版「促進轉型正義條例草案」,最快本週五院會即可付委審查。條例重點包括:在行政院下設「促進轉型正義委員會」,就開放政治檔案、清除威權象徵、平復司法不法、處理不當黨產四大面向,全面推動轉型正義。其中,不當黨產處置範圍則包括政黨、附隨組織黨費、政治獻金,以及交付、移轉或登記於受託管理人之財產,非經「促轉會」同意,皆禁止處分。

由於國民黨在大選前,即已透過不同管道變相出脫黨產,使得追查不當黨產迫在眉睫。民進黨版草案明訂,自民國三十八年八月十五日起,取得的不當黨產,除可歸還給原所有權人或繼承人外,其餘應移轉為國家所有,並由中央政府設立「特種基金」,作為推動長照與社福政策之用。也就是,從百姓、社會盜取的,則還諸百姓、社會,乃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此舉並可促進政黨公平競爭,遏阻坐擁龐大不當黨產的政黨,無所不用其極的腐化社會並敗壞民主選風。

至於草案之保全政治檔案,針對毀棄、損壞或隱匿應保存之文書、圖畫、物品者,或致令不堪用者,應處予相當之刑度,則與平復司法不法、還原歷史真相並促進社會和解互為犄角,密切連接。這部分顯然參酌了南非的修復式正義〈restorative justice〉,用以化解社會的隔閡、分裂、猜疑,具有和解共生的深層意義。就此以觀,民進黨團的轉型正義草案,致力於政治層面的轉型正義,但卻美中不足的忽略了另一個被冷落的面向:經濟轉型正義。

普受稱許的南非轉型正義,表現了最具典範意義的政治和解,造就黑白種族的政治平等權利。但長期從事反種族隔離運動,曾遭前政府特務汽車暗殺斷臂,今已退休的大法官奧比.薩克思〈Albie Sachs〉,卻也不諱言指出,至今南非迄未跨過失業、貧窮、流離、無土地、無住宅、無管道就醫與受教育的困境。顯見南非轉型正義中的社會經濟平等權利,仍有相當難以填補的懸殊差距。眼看這幾年來,馬政府治下民生潦倒,不也庶幾近之?

1949年國民黨自國共內戰敗退來台,施行威權統治,全面採取掠奪式經濟體制,搜刮民間資源,竭澤而魚。尤其揠苗助長的出口導向,導致環境遭受嚴重破壞、居住、健康醫療、食物、飲水、社會安全等權利的稀釋與弱化。有窮人經濟學家稱譽的諾貝爾經濟獎得主阿瑪蒂亞.森〈Amartya Kumar Sen〉認為,光使得一部分人發展,卻坐視另一部分人窮困潦倒,即是剝削式經濟發展。這種要不得的,把富人發展充當假性的整體發展,亟待透過經濟轉型正義予以矯正翻轉。

具體而言,經濟權包括勞動權、休息權、社會救濟權、醫療衛生權、社會保險權、土地使用轉讓權,乃至合法財產不受侵犯權等等,皆屬社會權的核心價值。也是公民實現其他權利的前提條件。所以經濟權象徵公民對於社會權益的分享,以及現代國家對公民個人利益的認可,皆是不可讓渡的分配式正義〈distributive justice 〉一一或稱經濟正義〈economic justice〉。所以新政府推動轉型正義,不能只著力於政治層面的正義,而卻輕忽過去掠奪式經濟,其所造成社會民生權益的重大損害。換言之,唯有啟動經濟轉型正義,才能重建一個安和樂利的台灣新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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