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環境影響評估角度看臺北市巨蛋去留

以環境影響評估角度看臺北市巨蛋去留

民報 2016-02-05 00:00

今年1月19日台北市政府廉政委員會針對大巨蛋案,決議近期再次將總統馬英九、北市前財政局長李述德依圖利罪移送法務部偵辦,副本給特偵組及台北地檢署,何時移送由市長柯文哲定奪。但由於柯P上任已逾1年,廉委會也調查這個案子將近一年卻仍懸而未決,因此,市府公民參與委員會提出與廉委會聯席針對巨蛋相關問題:公安問題,北市廉委會與公民參與委員會於今年2月1日召開「北市府運用公民參與方式處理大巨蛋案公安事宜」第一次聯席會。北市政風處長劉明武說,廉委會與公民參與委員會都是諮詢性質,聯席會議的決議就是建議案,市府是否採納需簽報市長,由市長來決定。

然後呢?即便公參會強調行政聽證為應採取之方式,行政部門包括柯P對於這個從1998年馬英九時代到2016年柯P時代橫跨5任市長的超級案例,能有魄力去處理與下決定嗎?政風處說得很容易此案要由市長決定,那麼其他局處就沒有責任了嗎?教育局當年BOT案件被監察院彈劾的幾個重點?文化資產法問題?環評審查委員意見沒有全被採納?以及針對監察院調查市府政風處是否有瀆職的問題,對於廉委會一年來針對合約、弊案、消防公安角度攻防無法攻下這個「固若金湯」的蛋,若環境影響評估角度來看看,是否有「破蛋」的機會呢?


背景與原決議不應開發階段

行政院於民國80年指示興建巨蛋,但為了要在哪裡蓋,中央與地方意見始終不一。2001年1月,台北市政府選定在松山菸場舊址興建巨蛋,採BOT開發;2002年3月,行政院同意北市推動。2004年5月,遠雄團隊取得大巨蛋案最優申請人資格,但在相關審查時,北市府與遠雄為商業設施過多、與文化體育園區宗旨不符,以及對週邊環境與交通衝擊,無法取得共識。2009年9月,監察院更為巨蛋案糾正公共工程委員會與北市府後,北市府更暫停大巨蛋案全部相關作業。2010.06.28環境影響評估審查委員會第97次會議。決議認定不應開發。彙整如表格所示。

鬼打牆階段

2011年之後,遠雄利用環評法規差異分析的規定,不斷地嘗試以替代方案與部分修改進行差異分析,延至目前為止,根據臺北市環保局綜合企劃小組網站上所列資料,最近一次上傳報告為2015年8月。

環評可著力在哪?

1.可以用法規要求之事項

我不認為大巨蛋的問題僅能用公安這部份來突破,首先根據環境影響評估法第十五條規定:同一場所,有二個以上之開發行為同時實施者,得合併進行評估。然而遠雄將巨蛋分為文化園區與體育園區分別送審,這部分身為環保主管機關的台北市環保局即可進行邀求。再者,2014年3月15日柯市府依第三款「施工進度嚴重落後」為由,發文遠雄限期三個月內完成大巨蛋工程並取得使用執照,眼看6月15日改善期限到期,市府就能與遠雄無償解約,但因大巨蛋工程地層下陷、松菸古蹟毀損嚴重、捷運板南線隧道變形狀況惡化,5月20日柯市府決定勒令全面停工、只得針對大底部份施工。依據北市捷運局公佈的資料,當時這個以公共安全為首要考量的決策,有效迫使遠雄在最快時間內完成大底工程,確保板南線捷運的安全,但同時,依據環境影響評估法第二十三條規定:違反第二十八條未提出因應對策或不依因應對策切實執行者。前項情形,情節重大者,得由主管機關轉請目的事業主管機關,命其停止實施開發行為。必要時,主管機關得逕命其停止實施開發行為,其不遵行者,處負責人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得併科新臺幣三十萬元以下罰金。前項停止實施開發行為期間,為防止環境影響之程度、範圍擴大,主管機關應會同有關機關,依據相關法令要求開發單位進行復整改善及緊急應變措施。不遵行者,主管機關得函請目的事業主管機關廢止其許可。

2.利用其他法規要求

環境影響評估法中開宗明義寫出環評法的精神「預防及減輕開發行為對環境造成的不良影響,以達到環境保護的目的。」 但在巨蛋這個案子,在如配合文化資產法:環評要求應於施工前補充文化資產調查、評估資料;施工期間應請考古學者專家監測,一旦遇到古蹟遺址應立即停工,並執行相關防護措施及依文化資產保存法規定辦理,但這就考驗臺北市文化局是否為了這些努力。若根據BOT合約:大巨蛋工程延宕、施工造成地層下陷、古蹟毀損、未按圖施工等情況下,北市府已可依照BOT合約程序限期遠雄改善,改善期限到期後可選擇「終止契約、拒絕收買」,且遠雄在議約階段曾口頭表示如果在大巨蛋完工前 ,因為「施工進度嚴重落後」或「工程品質不佳」,市府可以選擇解約後拒絕收買。這些法規均可在環評法第二十三條這裡加以著力幫忙。更重要的是根據2009年監察院的調查案,糾正BOT契約與大巨蛋弊案問題,民間數度呼籲進行的大巨蛋弊案第二階段調查,如果能夠順利進行,環評法規更能依此要求停工並進行連續處罰。

3.所以問題就在於:臺北市政府到底願不願意這樣做呢?

104年6月大巨蛋環境影響評估審查大會,審查大巨蛋疏散計畫及緊急避難對策,遠雄在會中批北市府所提安檢基準「是外太空來的,不存在法令規定裡」,無法接受;環評委員輪番砲轟,指遠雄的疏散與避難計畫可執行度低,未考量地震、停電因素,也未正視民眾逃難時可能發生的踩踏。環評委員詹長權直指開發單位草菅人命,認為北市府與遠雄的疏散模式都太樂觀,將每個人當機器模擬。委員馬士元說,遠雄用一句話「地震沒有法規可規範」,就認為可以不做地震疏散模擬,希望遠雄改善態度。最後閉門討論,有委員直言讓遠雄無限期補考毫無意義,應直接決議不通過;但環評會最後仍做出補件決議,要求遠雄增加建物遇重大震災、停電的疏散因應對策,另全區逃生避難應依市府的評定標準重新評估,必要時應限制或降低部分園區使用強度。在環評審查會應為合議制(若有委員持反對意見應予以尊重而非僅用表決方式),臺北市政府放著這把有利的武器不用,實為可惜。

中央能幫甚麼忙?

當然,面對有龐大律師團支援的遠雄集團當然不會這麼「坐以待斃」。以環境影響評估這塊來說,這個案子自2011年11月11日開工至2015 年1月共辦理23次環評監督,遠雄巨蛋公司違反環境影響評估共告發22次,共裁處新臺幣120萬元;2014年5月29日~26日及5月31日~6月1日,未依環說書承諾每小時棄土車次執行,與2014年 6月18日~26日就前次違規逾日就前次違規逾期日就前次違規逾期 9日未完成,遠雄不服處分向環保署提起訴願,該署訴願審議委員會認為,未針對前次違規進行命其限期改善,復即派員稽查發現訴願人違反同一規定,分別裁罰,有違環境影響評估法第23條第1項規定及行政行為之合目的性,雖環保局歷次稽查時均以口頭向訴願人表示請依環境影響說明書所載執行,惟各次監督(稽查)表均未載告知訴願人限期改善之意旨,無從確認訴願人是否知悉應予改善之義務,環保署2014年11月7日訴願決定撤銷原處分。環保署撤銷環保局局裁罰處分時是基於實體理由撤銷環保局處分,未給予環保局另為適法裁處空間。依據行政訴訟法第4條規定,在機關裁罰處分於訴願審議被撤銷時,機關依法並無法提起行政訴訟救濟,因為機關並無主觀公權利受損。

環境影響評估法之於其他所有環保相關法規,是居於上位的位置,即便任何開發行為在營運後所觸及的法規若牴觸環評法均得以環評法為優先處理依據;遠雄擅長使用法律來走法律的漏洞或枝微末節不去碰觸問題本身,那麼身為環保最高主管機關的法規會更應該要捍衛環評法為預防任何對環境人身安全有危害的精神,而非僅用條文來解釋所有一切。

臺北市政府該怎麼做?
CNN列為「世界最酷書店」之一的台北誠品敦南店,日前傳出因所在地國泰金融大樓有意都更,改建為旅館,在22年前敦南誠品就曾面臨同樣問題,時任台北市長的陳水扁一句「台北不缺一間百貨公司,但不能沒有誠品書局」;同樣的,攤開巨蛋附近的眾家百貨公司休閒中心:微風、BELLAVITA寶麗廣場、新光三越、統一阪急百貨等,加上眾多商業大樓,巨蛋的加入,對於這個區域的環境只有惡化沒有加分的效果,若用環評的角度,當然要巨蛋完全評估興建營運後對所有區域的影響,而非區區巨蛋附近的幾條路的交通或者柯市長強調的公安問題。

延宕16年的爛蛋,不僅把松山菸廠原本美麗的綠林砍伐殆盡,連文化古蹟都已受到重傷,但這時的臺北市政府仍著墨在公安部分,即便讓公民參與委員會參加聯席會議討論行政聽證等程序甚至希望用公投的方式來解決巨蛋去留問題,我認為這是推卸責任的做法;不提過去國民黨時代的問題,光看柯P上任一年有多少機會可以讓遠雄停工甚至取消核發的執照,甚是連環評委員們都看不下去要求停工,市政府卻仍不為所動;再看看這兩周臺北市可怕的交通狀況,你能想像未來巨蛋真的營運,那周圍的交通會是如何的狀況?若再用柯P之前提倡的海綿城市,為因應減碳,柯P你知道單位面積林地二氧化碳固定量:7.45~14.9 公噸/公頃/年。平均單株二氧化碳固定量:5~10 公斤/年;而且這個數據是20年大樹就可以達到的功能,松菸死了多少百年大樹、遠雄毀了多少林地,這些只要保存不需要額外花費的林地市政府完全不在乎。所以,不要再說只有公安的問題了,這顆爛蛋,已經不是能不能拆的問題,完全在於臺北市政府願不願意拆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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