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政府上台後,以「刪減多餘經費」為名,委任馬斯克對政府部門進行大規模整頓。在此之前,川普已廢除多個援助機構和教育部門,其中美國國家援助處(USAID)的裁撤引發軒然大波。隨後,他進一步發布行政令,將美國全球媒體署(USAGM)列為「總統認為不必要的聯邦官僚機構組成部分」,正式將改革之刀指向新聞界。本月初,馬斯克領導的政府效率部(DOGE)宣布,對USAGM旗下多家媒體實施30天資金凍結。《美國之音》(VOA)和《自由電台》(RFE/RL)等多個廣播機構隨即被政府停止預算,員工被迫停工,機構幾近停擺。近日,已有員工收到解僱通知。上週這些機構陷入停頓時,政府發言人曾將其內容形容為「激進宣傳」。川普對《美國之音》的不滿可追溯至他上次執政時期,如今共和黨掌控國會,制度上已無制衡力量。
與USAID的情況類似,此次「整頓」引發兩極反應。一方認為,《美國之音》和《自由電台》長期被中共滲透,多名記者涉嫌接受中國政府好處,在報導中國議題時避重就輕。作為全額美國資助的機構,《美國之音》應反映國家意識形態,但其報導上的迴避,令人感覺美國官方在批評中國時有所保留,甚至形同「放生」。這種觀點認為,這些媒體已偏離其應有職能,淪為效率低下且立場曖昧的官僚產物,改革勢在必行。
然而,反對聲音則強調媒體應保持中立客觀,儘管這在實踐中難以完全實現,尤其是政府資助的媒體更難避免立場傾向。不同媒體的偏離雖不可避免,但多元偏見能在整體上形成某種平衡。《美國之音》和《自由電台》在東歐、中東及亞洲的報導,多年來難稱完全中立,但其存在對於抗衡專制國家的宣傳至關重要。即使報導成效有限,異見聲音得以傳播仍是關鍵。以香港為例,近年反對派媒體相繼被取締後,光譜中最自由的《明報》屢遭政府針對。此時,《自由亞洲電台》對香港的報導為公共空間保留了一定平衡,避免話語權完全倒向一方。
川普政府的舉措並非無跡可尋。USAGM旗下媒體長期因官僚體制僵化而備受詬病。在新媒體和商業媒體崛起的背景下,這些傳統機構因制度限制難以跟上時代步伐。任何制度長期運作難免出現問題,川普與馬斯克的改革可視為經濟學中的「休克療法」——通過劇烈衝擊,一次性解決積弊。然而,這種方式的代價顯而易見:衝擊過大可能導致系統性混亂,而重建新制度同樣需時間累積公信力與效率。
支持者認為,此舉如同按下電腦重置鍵,能迅速清除冗餘,重塑政府媒體的功能。例如,若《美國之音》能剝離官僚包袱,重新聚焦美國價值觀的傳播,或許能更有效應對專制國家的資訊戰。批評者則警告,這種激進手段可能削弱美國在全球的軟實力。尤其在當前地緣政治緊張的背景下,這些媒體雖有瑕疵,卻是抗衡威權宣傳的重要工具。一旦停擺或解散,其覆蓋地區的資訊真空可能被對手迅速填補,長遠損害的不僅是美國,也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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