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八日星期二,清晨
丹妮耶拉.李察斯推開厚重的門,他隨她進入病人離開手術室後要待的恢復室,裡頭很溫暖。有個纖瘦的男孩躺在床上,雖然傷痕累累,臉蛋依然好看。兩名護士正在處理他的傷口:他整個身體,腳掌上、胸腹上、頸背上、頭頂上、臉上布滿了數百處割傷與刺傷。
他的脈搏微弱卻異常快速,嘴唇蒼白得像鋁片,全身冒汗,雙眼緊閉。鼻梁好像斷了,表皮底下的出血,從喉嚨部位遍及整個胸腔,有如一大片烏雲。
丹妮耶拉開始講述男孩到目前為止依階段所接受的不同治療,忽然被敲門聲打斷。又是那名金髮男子,他透過玻璃窗向他們揮手。
「好吧,」艾瑞克說:「如果他不是馬紐斯,那這傢伙到底是誰?」
丹妮耶拉抓住他的胳臂,拉他離開恢復室。金髮男子已經又回到嘶嘶作響的咖啡機旁邊。
「來杯大杯的卡布奇諾吧。」他對艾瑞克說:「在你和第一個趕到現場的警員見面之前,應該會需要一杯。」
直到此刻,艾瑞克才明白這名金髮男子正是不到一個小時前吵醒他的警探。他說話拖拖拉拉的,電話中並不那麼明顯,但也或許是艾瑞克當時睡意太濃才沒注意到。
「我為什麼要見他?」
「好讓你了解為什麼我會急著訊問……」
約拿.李納忽然住口,因為丹妮耶拉的手機響了。他從口袋取出手機瞄了瞄螢幕,也不管她已向他伸手。
「反正八成也是找他的。」丹妮耶拉喃喃自語。
「是。」約拿說道:「不,我要他過來……好,不過那我可不在乎。」警探微笑聽著同事抗議。「雖然我的確留意到了些什麼。」他插了句話。
電話另一頭的人大聲咆哮。
「我要照我的方法做。」約拿平靜地說完這句便結束對話。他將電話交還給丹妮耶拉,並默默點頭致謝。「我得訊問這個病患。」他用嚴肅的口氣說。
「很抱歉。」艾瑞克說:「我的診斷和李察斯醫師一樣。」
「他什麼時候才能跟我說話?」約拿問道。
「只要還處於休克狀態就不行。」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約拿淡淡地說。
「情況還是非常危急,」丹妮耶拉解釋說:「他的胸腔受創,小腸、肝臟和……」
這時一名制服髒兮兮的警察走了進來,表情顯得不安。約拿招招手,走過去和他握手。他低聲不知說了些什麼,只見那警察抹抹嘴,面帶憂色地看著醫生。
「我知道你現在可能不想談這個,」約拿說:「不過盡快讓醫生知道一下狀況應該會很有用。」
「好吧,」警察無力地清清嗓子說道:「我們接到無線電通報說,有個清潔工在吐恩巴球場的廁所發現一具男屍,那時我們的巡邏車已經在胡丁格公路上,所以只要轉往大湖的方向就可以了。其實,我們當時的推測是吸毒過量。我的夥伴楊進去查看,而我則待在外面向清潔工問話。結果完全不是那麼回事。楊從更衣室出來的時候面無血色,甚至也不讓我進去。好多血,他連說三遍,然後就整個人跌坐在階梯上……」
警察沒有繼續往下說,只是坐在椅子上呆視前方。
「你還撐得住嗎?」約拿問道。
「還行……救護車來了,死者身分確認過後,我有責任通知家屬。因為人手有點不足,所以我就自己一個人去。長官說以楊目前的狀況,不想讓他出去,你們應該可以了解為什麼。」
艾瑞克覷了一眼時鐘。
「你有時間可以聽一聽。」約拿說。
警察垂下雙眼,又接著說:「死者是吐恩巴高中的老師,住在山坡頂旁邊那個新社區。我打了三、四次電話,但都無人接聽。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決定繞過整棟屋子到背面去,然後拿手電筒往窗子裡照。」警察就此打住,嘴在顫抖,並開始用指甲刮椅背。
「請繼續說。」約拿說。
「非說不可嗎?我是說,我……我……」
「你發現了這個男孩、母親和一個五歲的小女孩。男孩約瑟是唯一的倖存者。」
「雖然我不覺得……」他又再度沉默,臉色慘白。
約拿動了惻隱之心。「謝謝你來,埃蘭德。」
警察很快地點點頭站起來,雙手不知所措地摸摸骯髒的夾克,然後衝出房間。
「他們全都是遭受刀子的攻擊。」約拿.李納說:「裡頭肯定慘不忍睹,屍體呢……整個狀況很可怕。不但被踢、被打,當然還被刀刺,刺了好幾刀,而那個小女孩……被剁成兩半,下半身放在電視機前面的扶手椅上。」
他似乎再也無法保持冷靜,盯著艾瑞克停頓片刻後,才又恢復鎮定。「我的感覺是兇手知道父親在球場,當時有一場足球賽,而他是裁判之一。兇手等到他落單之後才下手行兇,接著開始劈砍屍體,手段非常兇殘,最後才到家裡去殺死其他家人。」
「發生的順序是這樣嗎?」艾瑞克問道。
「依我的看法是的。」警探回答。
艾瑞克抹了抹嘴,並能感覺到手在發抖。父親、母親、兒子、女兒,他思考得極為緩慢,最後與約拿.李納四目交接。「歹徒是想除掉全家人。」
約拿揚起眉毛。「正是如此……還有一個孩子活著,是大女兒,今年二十三歲。我們認為兇手可能也會找上她,所以才想盡快詢問目擊者。」
「我進去做個徹底檢查。」艾瑞克說。
約拿點點頭。
「但是不能讓病患冒著生命危險……」
「這我明白。只不過進展的速度愈慢,兇手就有愈多時間找到姊姊。」
這回輪到艾瑞克點頭。
「為什麼不直接去找姊姊,警告她呢?」
「還沒找到她。她人不在松比柏的住處,也不在男友家。」
「也許應該讓你檢視一下犯罪現場。」丹妮耶拉說。
「已經在安排了。」
「你怎麼不過去叫他們動作快一點?」她帶著怒氣說。
「反正也得不到什麼結果。」警探說:「這兩個地方恐怕都有數百或甚至數千個DNA,而且還全部混在一起。」
「我進去看看病患。」艾瑞克說。
約拿直視著他,點了點頭。「只要能問幾個問題,或許就能救他姊姊一命。」
本文摘自大塊文化《催眠》
繼史迪格.拉森的千禧三部曲後,最受國際矚目的瑞典推理小說
他發誓永遠不再為人催眠
當誓言違背了後,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結合了史迪格.拉森三部曲令人上癮的力量、《沉默的羔羊》的敘事張力、尤.奈斯博的驚悚刺激元素,讀者們,準備進入讓你腎上腺素激增的催眠世界吧。
《催眠》締造了瑞典書市的版權奇蹟
在原著尚未出版、作者尚未公布之前,單憑一份簡短的英文簡介,就售出超過20國國際版權,為瑞典小說所創最強的成績。截至目前為止,已售出37國版權,而且一出版即暢銷。
即將搬上大螢幕!由拉賽‧哈史托姆(Lasse Hallström,濃情巧克力、忠犬小八、最後一封情書)執導
11/21【催眠】中文預告
(影片來源:天馬行空)
【內容介紹】
你需要線索。你需要時間。你需要動機。而你一樣都沒有。
在漆黑的十二月深夜裡,精神科醫師艾瑞克.瑪利亞.巴克被一通來自斯德哥爾摩某醫院的電話吵醒。警探約拿.李納請求他立刻前來協助治療一名因急性創傷而陷入昏迷的病患。他希望艾瑞克能透過催眠與這個年輕男孩溝通,讓警方得以訊問他。他們必須找出是誰如此凶殘地殺害了他的雙親與妹妹,以便及時救出目前失蹤的姊姊。
但艾瑞克已經十年未曾施行催眠術,而且他也發過誓永遠不再為人催眠。當年痛苦的記憶仍深深影響著他,也使他決定不協助警方。
最後當艾瑞克被說服了,情況竟有如水閘門被一連串始料未及的洶湧波濤給沖開了。這一連串攻勢猛烈又不可思議的事件,就這樣毫無預警地震撼了艾瑞克的生活。他兒子失蹤,為了爭取救兒子的機會,艾瑞克必須面對過去,面對他的研究工作毀於一旦、婚姻也瀕臨破裂的那段時期。
《催眠》一書在原著作國瑞典積聚了不少讚譽,但作者卻是以筆名發表這部驚世的犯罪小說,報章與電視為了找出其真實身分耗費了相當大的心力,搜尋的結果更是戲劇化:在一次夜襲之後,發現「拉許.克卜勒」原來竟是一對夫妻檔文學作家雙人組,且在當地已頗具聲望。在國際間造成轟動的《催眠》已預計將在三十七個國家出版,而每到一處便登上暢銷排行榜,其中包括法國、荷蘭、德國、西班牙、義大利、丹麥、美國。結合了史迪格.拉森三部曲那令人上癮的力量和《沉默的羔羊》的敘事張力,這本能讓腎上腺素激增的驚悚小說從第一頁開始就令人深深著迷。
【作者介紹】
拉許.克卜勒 Lars Kepler
photo © Mikael Persbrandt
在拉許.克卜勒這個筆名與意外暢銷的犯罪小說《催眠》背後,其實是一對在社會上已具聲望的作家夫妻檔亞莉珊卓拉.柯艾盧.安多利(Alexandra Coelho Ahndoril)與亞力山大.安多利(Alexander Ahndoril)。
「我們兩人都很愛看懸疑小說與電影」,這是他們對本書背景的註解。「當我們決定試著合寫一本書,拉許.克卜勒這個筆名便誕生了。我們希望將這個新的作者身分和我們本身的身分加以區隔。當初以匿名方式將稿件寄給出版社,就是希望對方不抱任何先入為主之見閱讀、評斷。我們很以這部犯罪小說《催眠》為傲。寫作過程充滿樂趣也充滿創意。我們的企圖心是希望為這類小說帶來一種受電影啟發的新步調,以及意想不到的人物角色和謎團,將來拉許.克卜勒也會繼續以此為目標。」
亞莉珊卓拉.安多利的第一部小說《群星城堡》(Stjärneborg)已被譯為數種語言,至於亞力山大.安多利所寫關於柏格曼的小說《導演》(Regissören),更進入了英國獨立報外國小說獎的決選名單。他們目前住在瑞典。《催眠》是約拿.李納探案系列的第一本小說,此系列將會全部以拉許.克卜勒之名出版。
【譯者簡介】
顏湘如
自由譯者,譯作包括《賈斯柏的夏夜謎題》、《波特萊爾是條狗》、《別相信任何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