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從饒舌幫派少年、變身心靈導師、嘻哈男神！頑童MJ116瘦子的刺青故事？

ELLE她雜誌 2020-08-17 17:40

台灣嘻哈天團頑童MJ116的瘦子在出道12年後，推出首張個人專輯《靈魂出竅 Outta Body》。這一次，他想任性地做一張給自己、20年後聽也不後悔的作品。

「沒有人有理由去否定你原本的樣子，這就是我現在的目標——忠於自己。」

曾經是什麼都diss的饒舌幫派少年，如今是年輕一輩眼中的心靈導師、嘻哈男神。從木柵唱到全世界，從小眾成為主流，一路走來，瘦子得到愈來愈多的名氣、掌聲與錢，肩上的重擔與使命感也隨之而來。他沒有忘記自己是誰、從哪裡出發、為了什麼踏上這趟旅程，這一次，他放下嘻哈音樂的定型包袱、唱片銷售成績的壓力、藝人角色的無形綑綁，完成了一張最接近自己真實狀態的首張個人作品《靈魂出竅Outta Body》，將批判的力道和態度轉為更深刻的社會觀察和反思。

在任性和妥協之間

在頑童ＭJ116宣布各自單飛後，瘦子這一年多創作了30幾首，從中選出13首他最想呈現給大家的作品。「現在出個人專輯，我覺得其實有點晚了。創作的人絕對會想做自己的作品，我們打從第一天就想了，但我們也很務實，頑童這個品牌如果沒有做穩的話，出個人專輯沒有意義。現在這階段比較成熟了，頑童是很穩定的品牌，我們有本錢做想做的音樂，對音樂人來說，這是很幸福的階段。」

瘦子很清楚娛樂產業裡這場遊戲要怎麼玩，「先把別人的遊戲玩好才能玩自己的遊戲。」音樂是藝術也是商業的產物，他視自己為音樂人，也是生意人，過程中的妥協或掙扎在他看來都是必要的，「頑童就是80%的我們加上20％的妥協。沒有妥協的嘻哈音樂賺不了錢。」

瘦子認為所謂的藝術或藝術家性格，並不等同於高尚脫俗。「讀藝術史就會知道，像達文西、米開朗基羅都是皇公貴族所供養的。達文西本身沒有信仰，他的工作卻是幫皇室宣導基督信仰，為維護皇室權威，他的畫是告訴大家『神是真的』，他在做的是很痛苦的事情，所以作品裡藏了很多反對神的元素，他在裡面妥協了，他有所掙扎，有掙扎這作品才有力量。如果你完全不掙扎，這太簡單了，三歲小孩也做得到啊！最難的是你在中間做出一個偉大的作品。即便完全不考慮商業，身為創作者只要有想和大眾對話的意圖，就需要思考什麼是對方可以理解的語言或方式，內在就會有所拉扯。」那麼，瘦子這次的掙扎是什麼呢？「這次掙扎的很小，其實我不想要把我的臉放上去，但這世界還是要看到你的樣子，所以專輯封面上還是有我。我很希望做張專輯，大家不知道我是誰，聽我的音樂就好。」

在唯物與唯心之間

瘦子透過作品提出許多值得深入思考和探討的議題，關於價值觀、人類與科技、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人活著其實需要的東西很少，吃飽喝足就可以了，食衣住行之外多賺的錢是給別人看的。〈Money Bag〉這首直譯是錢袋，重點不是包包裡面有多少錢，而是因為大家都說這個包包好看，你一路愈背愈重放不下來。」資本主義創造出一個又一個迴圈，現代科技與社群網站又加快放大了迴圈運作的速度，你我身處其中，往往一不自覺便落入圈套，即使意識到了也不容易跳脫。

〈Something I don't need〉這首歌來自瘦子一趟愛妮島的旅行，「那是個交通不便、低度開發的菲律賓小島。我當時住在Nacpan沙灘上的傳統旅館，就是那種用竹子架高的草屋，看到隔壁用大型機具在拔椰子樹，因為某個大集團要蓋高級度假村。想看他們花很多錢把機器、建材運進來，又花很多錢把地整了、樹給拔了來蓋度假村，然後我們再花很多錢住進那個度假村，我在離它200公尺的沙灘上，穿著短褲喝著冰啤酒享受這片原始天然美景，我不覺得我的快樂會比住在度假村的旅客少。」

儘管看到資本主義的弔詭，瘦子認為對於現階段的人類來說，唯物與唯心兩者都是需要的。「人類是很複雜的，要怎麼樣才能進化呢？聽過這樣的說法：當人類的心靈和道德提升時，才是真正的進化。在我們到達那樣的境界之前，我想唯物還是必須存在的。」

在快與慢之間

瘦子一向樂於和年輕一輩分享經驗，是許多人的心靈導師，也上選秀節目擔任說唱導師。年輕人往往迫切著渴望盡快闖出成績，「他們急，我懂，我以前也急。有趣的是愈年輕的時候愈焦慮著我要老了，愈老了反而愈覺得自己還很年輕。」瘦子今年32歲，有人稱呼他瘦子哥，「但我不想那麼快變成前輩的感覺，對很多事情都很想再學習，很多事情對我來說還是很新的狀態。」

前陣子瘦子在練泰拳，接下來想學的是自由潛水和打魚；沒有發片或工作的時候，瘦子沒事就往戶外跑，「去海邊或山上露營，或是開車開到一個漂亮的地方就睡在車上，醒來眼前就是美景。讓心靜下來思考最近到底發生什麼事，不必急著在很短的時間去回應一件事。」很希望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再慢一點，感受更多、更深刻一些。

回頭看走過的不同階段，頑童發行第一張專輯那年，瘦子20歲，即使沒有獲得太多人關注，他們還是持續創作。「當時Youtube在台灣剛剛流行，我們就開始經營自己的頻道，用兩萬多塊預算拍了〈Super Duper〉MV然後自己上傳到Youtube，拍一系列現在所謂的Vlog，完全是自己經營的狀態。後來愈來愈多人訂閱，當兵前還拿到十萬訂閱的銀獎牌。」對瘦子而言，那是一段很珍貴美好的成長時光。

對照成名以前的默默積累，快樂時光似乎過得特別快，他有時也會想念以前巡演那段密集快速運轉的日子，「以前巡演覺得好累，每天飛不同的城市，現在沒得飛的時候真的會想念以前的日子，巡演之餘，也到不少名勝古蹟觀光。」雖然偶爾想念，瘦子並沒有想再經歷或穿越的時光，「我很滿意現在，現在活得很自在。可能以後過得不好的時候會想回到現在吧。以前當然會有些比較辛苦的地方，整個過程都是必須的，如果少了或改變了什麼我覺得都不是對的，該經歷就是要經歷，也好險我都經歷了，這樣才是最棒的。」

說到時間，瘦子興奮地講起量子力學的雙縫實驗，「物質是因為我們觀測而存在，不觀測的話不會是我們認定的存在。如果沒有我們的觀測，就沒有時間。結論就是——時間就是我們，我們就是時間，沒有我們就沒有時間。」既然我們存在，時間存在，瘦子分享一個他經常進行的關於時間的計算和思考——「算算看你還能活幾年？以我為例，差不多再四十年好了，心情不好的時候這樣一想，就會覺得很多事情沒有什麼好討論的，不如討論一下今天晚上吃什麼，讓每一天都過得有價值吧！」此時此刻的瘦子，就這樣盡情活在當下，感受並享受著因為你我存在而存在的時間。